誰是宋懷桂？把中國模特帶上西方舞台的“時尚教母”香港新聞網7月27日電（記者 黃璇） 2006年3月23日，北京馬克西姆餐廳裡，舉辦了一場特殊的追悼會。這場追悼會特殊的原因有二：一是來者皆爲中國文藝界佔據一席之地的人物，二是在輕鬆的爵士樂的烘托下，他們的臉上少有悲傷，大家精心打扮，霓裳飄搖，人們伴隨著歌聲跳舞、交談，這場追悼會，看起來更像是一場文化沙龍。到訪者以這種方式紀念著這天的主角，宋懷桂，人們尊稱她為宋女士（Madame Song）。 人們不禁想問“誰是宋懷桂？”“宋懷桂有何特別之處？”或許，大家可以從香港M+博物館本周六（7月29日）開幕的“宋懷桂：藝術先鋒與時尚教母”特別展覽中找到線索。“宋懷桂：藝術先鋒與時尚教母”特展分5個部分，以320多件展品勾勒出宋懷桂引人入勝的多重身份。這也是全球首個以宋懷桂為主題的展覽，大部分展品來自M+館藏有關她與丈夫萬曼的檔案資料。
“宋懷桂：藝術先鋒與時尚教母”展覽現場。（圖片：M+）
1980年代，宋懷桂（右二）和她訓練的中國模特在紫禁城拍攝時裝照。（圖片：© 楊凡） 各種“第一人”傍身 在宋懷桂的人生中，有太多值得被拎出來一一拆分的故事了。這位知性端莊的女士，她的一生有諸多標籤，各種“第一人”傍身。比如她的婚姻是新中國成立後第一樁涉外婚姻。在大學裡，情竇初開的宋懷桂結識了同樣是學習藝術、來自保加利亞的留學生萬曼（Maryn Varbanov）。在男女朋友寫信互稱“同志”的年代，與外國人談戀愛是件不被接受的行為。而宋懷桂卻以非常戲劇性的方式，給周恩來總理寫信求助，在周總理的首肯下，1956年新中國第一例經過正式批准的涉外婚姻就此結緣。M+視覺藝術德英副策展人武漠介紹：“宋女士婚後，其丈夫萬曼事業勇猛精進，成為保加利亞功勛藝術家、世界知名壁掛藝術家，而宋女士則夫唱婦隨，定居歐洲，卻始終不忘促進祖國的藝術事業發展。”
宋懷桂（左）與萬曼的訂婚照，1956年。（圖片：M+） 1980年代內地改革開放後，宋懷桂和丈夫選擇到中國定居，成為了第一個走進中國的外國品牌“皮爾·卡丹”亞太區首席代表，還在北京第一家中外合資的西餐廳馬克西姆餐廳（Maxim's）擔任總經理，並且成為了改革開放後“中國時尚教母”，並組建了中國第一支時裝模特隊伍。 武漠介紹，宋懷桂在上世紀80年代投身商界，成為法國時裝設計師皮爾·卡丹（Pierre Cardin）在中國的首席代表，人們從此尊稱她為“宋女士”，“皮爾·卡丹在中國的成功，與他的兩位華裔助手是分不開的。首推其一的，是宋懷桂女士。”
1999年寧波市政府外事辦公室寫給宋懷桂的信，感謝她將皮爾·卡丹產品線引入寧波。（香港中通社記者 黃璇攝） 說起皮爾·卡丹，年輕的讀者會覺得既眼熟又陌生。以他名字命名的品牌，是改革開放後最早進入中國市場的時尚大牌，基本可以說是那個年代中國的“時裝天花板”。“宋懷桂：藝術先鋒與時尚教母”特展的“商界精英”章節，就突顯宋懷桂對促進1980年代北京的生活方式邁向國際化發揮的重要作用。當時皮爾·卡丹計劃開拓中國的服裝市場，而宋懷桂的文化背景與工作能力將他深深吸引，兩人合作長達數十年，他曾如此形容宋懷桂：“你就算是把宋懷桂扔到沙漠裡，她也能夠學會仙人掌的語言”。
皮爾·卡丹設計的晚裝。（香港中通社記者 黃璇攝） 強悍的溫柔 在這樣的故事脈絡下，或許人們對於宋懷桂的輪廓建構，不免傾向於一個做事雷厲風行、說話鏗鏘有力的女性形象。實際上，宋懷桂長了一張娃娃臉，說話從來都是輕聲細語，她的骨子裡透著“強悍的溫柔”，喜歡宋懷桂的人，多多少少喜歡她的“真”。 在上世紀80年代末，馬克西姆餐廳有“第二個法國大使館”之稱。這裡是本地及國際文化精英的聚腳地，也是北京文藝圈的“一片綠洲”——劉曉慶和姜文連續幾年在這裡過生日；張藝謀常出席餐廳派對；飾演《末代皇帝》溥儀一角的尊龍常來這裡用餐；“搖滾教父”崔健在這個餐廳的舞台上第一次撕心裂肺地唱出《一無所有》，而張國榮更是在這裡度過了人生中最後一個跨年夜。每到了晚上，作為總經理的宋懷桂便會穿著裙子出現在餐廳，與每一位賓客打招呼，輕柔地問對方 “你好嗎？”在這間餐廳裡，來賓們都擁有一個共同的好友，她就是宋懷桂。
宋懷桂身穿皮爾·卡丹設計的晚裝，坐在北京馬克西姆餐廳內，攝於1980年代中。（圖片：© 楊凡）
展覽設“宋懷桂社交好友相片選集”。周潤發（右）、楊凡（中）都是馬克西姆餐廳的座上客。（香港中通社記者 黃璇攝） 藝術先鋒與時尚教母 “我們中國人，不能永遠地站在世界文明的外圍”，音樂和燈光啟動時，模特們被工作人員一把推了出去。從此，中國人也可以把“彩虹”穿在身上。策展人武漠道，“她們算是第一批接受相對正式訓練的‘職業模特’，很多人在宋懷桂的鼓勵下開始了模特生涯，而這一場秀也可看作是中國模特事業的發端。”宋懷桂是第一代中國模特的創立者，她是第一位把中國模特帶上西方舞台的策劃者。
展廳內，一張中國模特手舉五星紅旗、在敞篷車上經過凱旋門的照片非常搶眼。（香港中通社記者 黃璇攝） 1981年，第一場由中國模特表演的時裝秀，在北京飯店舉行。1985年，她首次把中國模特帶到巴黎表演，轟動歐洲。展廳內，一張中國模特手舉五星紅旗、在敞篷車上經過凱旋門的照片非常搶眼，這群姑娘登上了《費加羅報》等8家法國大報的頭版頭條。現代中國女人的美，便是從這裡被世界看見的。例如超模劉雯出生在湖南永州一個建築工人的家庭，17歲那年，劉雯還在一所職業院校讀導遊專業，那一年，湖南舉辦了一場新絲路模特大賽，她意外地闖入了模特界，一步步站在了世界的T台上。名模呂燕出生在江西德安一個家境貧寒的農家，成為模特走上國際秀台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軌跡。而這些模特的成為和出現都離不開行業的引路人宋女士的出現。
“宋懷桂：藝術先鋒與時尚教母”展覽現場。（圖片：M+）
模特陳曼玲身穿宋懷桂所藏的皮爾·卡丹晚裝，出演短片《北京愛人》。 “乘風破浪的姐姐”走了 “宋懷桂：藝術先鋒與時尚教母”策展人及前M+希克資深策展人及策展事務主管皮力表示，“我們從Madame Song身上可以看到中國人的韌性，她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藝術夢想，通過她的商業帶動了中國人的生活方式。”皮力亦說明，這場展覽不止是講宋懷桂，更是展現了宋懷桂所在的一整個時代。 2006年，69歲的宋懷桂因肺癌去世，從確診到去世只有6個月時間。沙龍女主人離開後，馬克西姆的經營權轉移給中方，屬於它的時代也徹底終結了。 宋懷桂的追悼會，在她最愛的馬克西姆餐廳舉辦。優雅的爵士樂，清脆的酒杯碰撞聲，優雅起舞的舊友，說說笑笑的人群，完全沒有一點追悼會的樣子。但每個人心裡都知道，這位“乘風破浪的姐姐”走了，一個時代結束了。
“宋懷桂：藝術先鋒與時尚教母”展廳一隅，模擬馬克西姆餐廳的場景。（圖片：M+） “宋懷桂：藝術先鋒與時尚教母”特別展覽 日期：7月29日至9月30日（逢星期一休館） 地點：M+博物館西展廳 票價：正價140港元，特惠70港元 網址：按此瀏覽 【編輯：黃璇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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